他从一旁的铁盒里随手摸出一块硬糖塞进嘴里。冰凉古怪的薄荷味让他皱起眉来,牙齿将糖块咬得咯嘣直响。
侦探看着面前软木板,上面钉着一张巨大的、密密麻麻的格子纸,几乎每一个格子里都填上了只有写下它们的人才能看懂的简记符号,并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出了数个格子。
这是他的记忆。
两天前,他在一条小巷中醒来,手腕上有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失去了之前几个小时的记忆,随身的录音器上什么都没有录下。
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出了门,但却忘记了出门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在他回想自己出门的目的时,发现自己的记忆是连贯的,没有出现任何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好像他只是失去了出门后几个小时的记忆一样。
然而这是不符合逻辑的。他不会做出一个毫无缘由的举动,也不会像大部分人一样混淆或模糊自己的记忆。
侦探咯嘣咯嘣咬着糖块,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追溯到自己每一个小时做了什么,精准地拼凑出自己的人生轨迹。
在这样清晰的拼图之下,他终于从中找到了自己遗失的部分。准确的来说,他遗失的并不是记忆,而是“想法”。
他追查到了正确的目标,所以才会这样精准地失忆。侦探紧紧盯着格子上的标记,促使他追查到那个目标那个公司的并不是他接到的某一个案子。
没有人向他求助,是他自己在各种不同、甚至毫无关联的事件里所发现的微妙异常,然后因为好奇心而一路追查了下去。
但那些散乱的猜测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因此,在他不记得自己出门原因的同时,却认为自己的记忆是连贯的。他遗失的并非记忆,而是想法。
被咬碎的薄荷糖在喉咙里划下一片凉辣,侦探又摸出一块硬糖递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