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是一种惩罚,”在梦里她更加坦诚一些,“我有时候太过于自我,不应该因为莫名的念头开启一个错误的关系,更不应该因为自我的欲望又把这个错误给加深了下去,陈准,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了……”
“我从来没因为这个事情埋怨过你。”他说。
凌羽愣住了。
陈准仍旧看着自己。凌羽感到周围的景物斗转星移,她和他回溯到以往,晨曦微露的沙滩,秋雨过后的沥青路,以及波涛漫天的冬日海边,落叶或者飘雪,都从他们面前飘拂而过,这是真实发生的场景,他曾经那样注视着她。
凌羽心想,不会有人再这样看着自己了。
不含情欲的,不含试探的,仅仅只是注视着、凝望着。
这样的眼神。
仿佛彼此是对方生命中的人。
“梦见他后,我就醒了,”凌羽说着,伸了一下双手,“身体也好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梦到他,我觉得……”她声音轻了下来,“我以后不会再梦见他了。”
杨陶定定地看着她,良久过后,她说:“那就好。”
凌羽在天台待了一会儿,随后同杨陶告别,独自去了出租屋。
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天色就已经快要暗下来了。
她坐到了书桌面前,打开了台灯,看到桌面上还有东西没有清理——
单词书、零零散散的几支笔,还有他留下的一叠草稿纸,最上面几张,用铅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德语单词。
凌羽捏着钢笔,顿了许久,随后在铅字上面,慢慢地划写了一句中文——
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热势退尽,还我寂寞的健康。来源于木心《眉目》。
她将字迹撕成一个小条,又把左手上的戒指拿了下来,缠上纸条,放回梳妆台的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