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时的日头有些毒,官道上车马扬尘,骑兵先行,步兵随后,大约相隔一里的距离。由于日头太辣,基本上九层的士兵都汗流浃背,再加上身上厚重的盔甲,简直要把人给活活热死。骑兵还好些,步兵就惨了。
步兵前边领头的将军一身黑色盔甲,头盔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但是还是能看到他额头滑下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最后自坚毅的下巴上坠下,砸在马鬃上,又滴溜溜滚落下。
大军已经走了一天,今日是第二天,此刻日头太毒,不宜继续行军,更何况还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萧钦回头看行在队伍最后的伙头营,就看到了拉着锅碗瓢盆的马车当中的那一辆有蓬马车。那里面是杜芫,还没有醒过来,他不知道重霄对杜芫动了什么手脚,以至于都已经第二天了他还没有清醒。
再行几里,到了一处开阔之地,萧钦下令停止行军,就地搭灶做饭,用过午饭再继续行军。
炊烟袅袅升起,萧钦取下头盔,撩开车帘,就看到了安静躺着的杜芫。
闭上平日里顾盼生姿的那双眼,安静地躺着的时候,杜芫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安静宁和,就像一朵到了夜晚就会自动合上花瓣的花朵,让人不忍心不关照。
这样的人,就合该闲时看看书,下下棋,再来作几幅画;有友来访时,就桃树下小聚,来一壶红泥小炉温的酒,笑谈诗书礼乐……可是如今,这人却安静地躺在奔赴沙场的军队的马车里。
如今已经到了离雲安如此远的地方,萧钦想要送杜芫回去也……
——如若你真的想送他回雲安的话,完全可以。
脑海里响起的重霄的声音打断了萧钦的心绪,萧钦心里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