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晴本来没事的,被她这么一推,心里也窜上火,“我吃什么药?昨天我明明见了我爸,一觉醒来屋里就剩了遗照,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
“你闭嘴!”程雯忍无可忍地喊着,“非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疯子,把我和你爸的脸丢光才满意是吧?”
程雯将药瓶和说明书拍在桌上,折身去厨房倒水。
药瓶就摆在阮文善的遗像前。
阮北晴看着上面乐呵呵的男子,看着他眼角的鱼尾纹、左肩上的勋章,心里忽然空了好久。
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好不容易看见绿洲,旁人却说那是海市蜃楼。
桌上的药是以前剩下的——当初程雯做贼一般带她开了药回来,阮北晴吃了没几天,就被阮文善拦下。他说什么也不让北晴碰那些药,甚至扬言道:“我就是医生,她要是真的生病了,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药其实不苦,但吃了会头晕,会难受。阮北晴很感激父亲替他拦了下来,不光是因为不用吃药,更是因为他敢证明她的“清白”。
遗像上面的人还在笑,像是无数次接她放学一样,像是听见她考全班第一一样,像是对她讲故事时那样。
屋内少了他的话声,又和着窗外不间断的雨,比往日萧条了不少。有风吹过,茶桌上堆起来的稿纸哗啦啦落了地,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它们。
——阮文善怎么可能消失了?
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怎么可能都是她的臆想?
她的胸腔起伏了几下,摔门而出。
程雯听见关门声,拉开厨房窗户骂道:“阮北晴你给我回来,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雨还在下。
停车位上,阮文善的车果然没了。
阮北晴只停留了一瞬,立刻奔向院门外。
五点半,天未亮。负责接送军人们的车来得很早,里面坐了不少人,车灯照亮了连绵雨丝。
阮北晴踩着水花,几步登上了车,“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