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德把簪子放在井口边沿,闭了闭眼,施慈分不清他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就看到他一头扎进井中。

簪子落下地上,被雨水重刷带起的泥土瞬间掩埋。

施慈撇过头闭上眼不忍再看,再睁眼已经到了赵府的院子里。

赵县令提前回来了,拎着一根藤条抽得赵祺满院子乱蹿,杜姝苑衣衫凌乱缩在旁边,脸色惨白。

他心下一沉。

“逆子!我临走之时怎么交代的!我让你好好照顾阿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赵县令气得脸色通红,抽赵祺的藤条却没有放松半分。

一藤条下去就是一道二指宽的伤痕,火-辣辣贴着皮肉疼,被水一冲更是苦不堪言。

赵祺没料到赵县令回来得这么早,背上衣衫已经被打破,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但施慈觉得还不够。

县令夫人在旁边拉他,哭喊着要打就打她。

满院子人淋着雨,施慈却只看到缩在角落里与他们一家三口“热闹”格格不入的杜姝苑。

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

赵县令打累了,又被县令夫人拉着,放下藤条闭了闭眼,走到杜姝苑身边:“阿苑,是赵伯伯对不住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已经教训过赵祺了,他是我赵家惟一的骨血,我……”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

杜姝苑扯了扯嘴角,开口时声音嘶哑仿若厉鬼:“不怪赵伯伯……”

不怪你,是你儿子!是赵祺!我恨不得一块块将他身上的肉咬下来!

可是不行,爹爹还在宁抚镇,不能得罪赵家……

杜姝苑睁大眼睛,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紧咬着后槽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