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挪动着圆滚滚的身躯走出殿门，朱棣眼中的镇定顷刻间就消散了。

他可没忘记，洪武位面的燕王朱棣一家正被押往南京，尚且前途未卜。

如今大秦的刘季已经跪在始皇帝面前，生死难料，那燕王朱棣一家还会远吗？

他不知老爹是何想法，又将如何处置他，但他知道天家无父子，皇室无亲情。子杀父、父杀子，人伦如同虚设，实在太过残酷。

他知晓大哥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也知晓父皇有意将皇位留给大哥一脉。他夺了朱允炆的皇位，等于是以旁支小宗夺取嫡支大宗的位置。父皇他，未必能接受这一点。

朱棣不敢赌自己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更不敢奢求父皇能原谅他，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死于父皇之手，他的心中就像是挂了个铁秤砣一样，沉重万分。

死于生父之手，何其悲哀。

金乌西沉，在一片幽暗中他的神色显得愈发脆弱。

世人很难想象，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脸上竟然也会出现这样迷茫而脆弱的神情，但仅是一瞬间。那抹脆弱就消失不见，仿佛只是大家的错觉。

因为朱棣知道，他已经成长为大明帝王，已经不再是数十年前那个跟在大哥身后，祈求父皇青睐的小皇子了。

他已经五十岁了，也体会到了父皇的难处，他能狠下心将几个儿子驱逐出京，自然也能理解父皇的所作所为。

要保证继承人的地位，就只能漠视其他儿子的努力，逐渐与其疏远，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更不能滋长他们的野心，如此一来才能确保嫡长子的法统。

不管老爹如何处置朱棣，他依旧是五征漠北、封狼居胥的大明二世皇帝，是带领大明走向强盛和繁荣的、最名正言顺的明太宗！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就释然了。

现代。

柳洹心中七上八下的，她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营救刘季。

始皇帝的意志，无人能够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