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显富态的一张脸一白,就像极了一盘肥腻的没上色的粉蒸肉,好巧的是,他自个儿就爱吃这一道菜。
赵嘉原一下楼来,赵勖哲便装得又惊又怕,躲到六叔身后去,好不可怜。
这会子,家里的小孩都被大人带到楼上去了,不许下来。没了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家里一楼的氛围怪紧张的,保姆李妈在后厨待着,实在没事儿做了,看看时间,也可以准备午餐,厨房里磕磕碰碰的声音传出来,显得正堂安静的氛围更是诡谲了。
老爷子和赵郁清坐在一块,老太太坐在一旁,正在说大儿媳的不是,叫她管家里的上上下下,怎么把孩子管成这副样子,在家里打客人,简直无法无天。
大儿媳面上平静,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大儿子脸色不佳,忍不住说:“那是老幺的儿子。”
老太太把脸一沉,“说你们真不是白说,一有事就撇,怎么,嘉原不是咱家的孩子?”
大儿子一恼,还想说什么,被妻子拍了拍手,“妈说的是,嘉原是我们家的孩子,我没管好,是我的责任。”
赵郁清听着,喝着碧螺春,不发一言。赵勖哲往温家老太太那儿一瞟,再瞅瞅六叔,今日他戴的不是沉香珠,是奢侈劳力士——
这么说可能俗气又太夸张,然事实确实如此。
戴着劳力士不是六叔,是赵家老六,一个不好惹的人儿。若是戴着沉香珠,那多多少少还收敛着点脾性,你绊了他一跤,说不定他只是笑笑,并不怪你。就是这么个人,爷爷把赵家的事情全权交予他,家里人怕着、供着。
老早还从老妈那儿听说过,六叔有个妹妹,一母所生,跟三叔赵崇生是同父异母。那妹妹自小跟亲妈在一起生活,有一回到赵家,不知做错什么事情,当哥哥的竟狠心把人送到国外去,至今好些年了,都没回来过。
对至亲妹妹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别人呢?老妈当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