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这就是昨晚郝裕玲说的那个妄想攀上住院部老干部的同事。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郝裕玲是多圆滑的人,起码表情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我就是路过,”叫孙敏的女人摆了摆手,转头端详起郝璟,就像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人类似地,“哎呀,这就是你侄女吧!高材生,你大姑常跟我们夸你像样。”
孙敏后退了两步,眼里噙着假笑打量郝璟,郝璟看在眼里也不戳穿,脆生生地笑了,“孙阿姨好。”
“她爸爸生病,她赶紧请了假回来,要不然平时工作忙得要命,哪有时间回来,天天在那些写字楼里呆着还来不及。”
“忙还不好,你大姑常说之前去上海的时候看见你们公司在黄浦江边上,成群的写字楼,数都数不清多少层。”孙敏拍了拍郝裕玲的胳膊,“你说你也是有福气,虽然没儿没女,但侄女出息啊。”
这话可是触到了郝裕玲的痛点,她扬起头,像只骄傲的孔雀,话里话外地讽刺孙敏,
“侄女养好了也一样知道感恩,养不好就算是亲儿子,最后也指望不上。”
郝璟知道自己一直是郝裕玲引以为傲的存在,无论是顺风顺水的学业、体面的工作还是看起来靠谱合适的男朋友,每次跟别人提到郝璟她就会忍不住把她的成长史说一遍,郝璟有时候把这理解为一种代偿效应,因为郝裕玲曾经跟她说过,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地窝在东北小城,郝璟就像是把她少女时做过的梦真实地经历了一遍。
这也是为什么郝璟很难说出自己失业又失恋的现状,她不忍心把这个梦打破,但其实郝裕玲不知道的是工作的这几年中,她很少有机会能远眺黄浦江,因为她的工位在二十三层紧里面的格子间,压满她的只有逼仄的空间和无尽的工作。
郝璟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直到出了医院的门才觉得架在脑袋上的紧箍咒暂时解除。手机传来震动声,是好友曾晓乔的微信,曾晓乔是郝璟的初中同学,高考考进了延城本地唯一一所大学,本科毕业后进了体制内,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曾晓乔性格内向,和郝璟互补,再加上两人同为心直口快的人,所以学生时的友谊一直延续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