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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顷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我只问你一句话,因为这个,你被师尊骂过没有?他怪过你吗?”

“可其他人……”

“也没有哪个弟子真的欺负过你,大家只是对你敬而远之,”萧顷道,“你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大师兄也最疼你爱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锄云眼皮一跳,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死死咬住牙关,攥紧了手掌,骨节咔咔作响。

他不知道这番话能不能说服或者安慰到原主,但他明白他自己心里的恨跟这些完全不沾边,命运捉弄,他的人生境遇和感情也无法对一个不知情的人说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锄云嘴角扯起一抹笑,“为什么要去比较?师兄你觉得微不足道的,在别人看来可未必。”

这回萧顷没有接话,他靠在那里定定地看了锄云许久,突然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锄云道:“师兄你也是。而且这话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和那时不同。”萧顷摇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开口,从树干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天空下。

“小时候,我是家里的老二,总是容易被忽略,”他又说,“父亲成天喝酒,流连青楼酒巷,母亲一个人操持家里,受不了就拿我撒气,因为大哥是家里的劳动力,弟弟妹妹又小,我是唯一一个光吃不干的赔钱货。”

锄云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自己的身世干什么,但还是一动不动地听着,没打断。

“后来师尊云游经过,正好看见我在一家青楼门口鼻青脸肿被赶出来,可怜我就把我捡走了。”他露出回忆的神色,“其实我当时去找父亲的,也想看看能让他那么沉迷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就跟师尊走了。这几乎成了我后来的一个执念,每次下山除完妖都要去花街柳巷逛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