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站在潘秀英家门口,他侧耳听了一会,也不知是楼道的回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他总能听到些杂音。眼下快到初冬,但他的后背还是难以自制地渗出了汗珠。
即使现在不是任人宰割的幼童,但曾独自面对世间至邪至恶的阴霾不会被时间冲淡。
笃笃笃。他敲了三声门,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摄人心魄,然而半晌过去,还是无人应答,也无脚步声从门内传出。
宋宇决定下楼等。
出楼道的时候,他被阳光刺痛了眼,他快半个月没晒这么大的太阳了,一时难以适应。
他回到树下跨上车,借着树荫的遮挡,仰头看缝隙间漏下的光。
对面一前一后走来两个女人。
两人都是五六十岁,步履不快,有说有笑,宋宇听到声音,不经意地看过去。
阳光像有了灵性,它钻过树叶,投向那矮小佝偻的妇女,宋宇的眼神随着阳光移去,看向那渐渐走来,掠过身前的脸。
那妇女看见了他,看见了他脸上的胎记,她骤然收起笑,那整张脸耸拉下去,嘴角崩了起来,覆舟般翻转过去,蓝黑的眼线嵌在松垮的眼皮里,随着神情的扭曲,透出冰冷的凶光。
是的,就是这样的眼神,当年的她也是这样,从慈祥的老人到邪恶的女巫,只要一秒,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