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丁火浑身打抖,他不是怕,只是痛。他失去了三根手指,以及双脚的脚筋,只能任由癫狂的宋宇将自己拖到厂房最高处,对准下面那台压块机。
只要宋宇松手,自己就会和那对铁块融为一体。
“知道人绞进去是什么样吗?”只有宋宇自己能听见这个声音,嘶哑,低闷,像怨鬼,“我现在特别想知道。”
丁火转过头,看看下面那台机器,它上下摆动,发出永无止境的吱呀吱呀。他又回过头,看看宋宇的脸,鲜红的胎记如烙铁,几乎要烧穿了半张脸。
一者冰冷无情,一者滚烫似火。
鲜明的对比,让丁火在顷刻间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某种情感的存在。
回想以往的人生,杀鱼也好,杀猪也好,杀人也好,只有通过他者生命的消逝,才能反衬自己生命的存在,其余的时间里,他感受不到别的情感,除了身体上的切肤之痛,其他的一切感受,都只有靠杀戮才能获得。
那此刻的感觉该如何形容?
在丁火匮乏的脑海中,他无法做出描述。他凝视着宋宇的脸,黑暗中,他看这张脸轮廓分明,眼里赤墨交炽,似乎歇斯底里,却又偶尔显露出与之格格不入的茫然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