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缓缓从江潮生眼中留下,江潮生哭得泣不成声。他看着莫惊春,半晌才道:“表哥,对不起。”
莫惊春从未以江潮生恩人的身份自居,自跟江潮生重逢以来,他就切实感受到江潮生这些年的难熬。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江潮生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莫惊春不跟江潮生道明真相,一是时过多年,说也不知如何开口,二便是怕江潮生知道了真相,像现在一样接受不了。
他怨莫惊春多年,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哪里是一朝能适应的。莫惊春宁愿江潮生一直怨恨自己,也不想他面对这些。江潮生不知道,那这些年、这辈子的苦难都还有宣泄的出口,可他一旦知道,就免不了审视自己的过往,免不了自责。而那些仅仅因跟莫惊春长相相似,就被江潮生迁怒施虐的人,更会成为江潮生余生的谴责。
这些人又何其无辜?
几人哭的哭,愣的愣,楼弃上前,重新把江潮生掌控在手:“好了,这就受不了了?我还准备干点别的呢,你们这样,岂不是显得我穷凶极恶、没有良心?”
衣照雪冷道:“原来你自己也知道。”
“又骂我?”楼弃笑了一声,对衣照雪的评判不加理睬。他对莫惊春道:“哥哥,你要带衣照雪走,我不阻拦。你想走,我就放你走。但是……”
楼弃拽着偏惊,江潮生几乎窒息:“你带走了衣照雪,江潮生就要留在这里了。”
见莫惊春持剑要杀自己,楼弃提醒道:“哥哥,别生气,我这次又没动衣照雪。我和江潮生是同病相怜,我还挺想请他去我那儿坐坐的。你就算是把江潮生劫走又如何?没有解药,他一样要死。哥哥虽然精通药理,可又不是神医,这些年顾着复仇,修为精进了不少,只怕把治病救人的东西都丢下了吧?”
花月族擅疗愈,但到底有限。他们更多的时间,还是花在了养护花草上。花月族多少代才出一个神医,莫惊春更不是其中翘楚。寻常的毒他有法子,但像楼弃和燕辞楹这些人所用的,他缓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你不就是恨我把你留在凭黯墟,不闻不问吗?”莫惊春道,“江潮生又不曾害你,你给他解药,我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