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下了州际公路,雨倒是停了,八点钟的夕阳红晃晃挂在枝头。
沈亦开门进屋,没见着裴央,问梅阿姨她人在哪儿,得知裴央又在装病。
“说身体不舒服。”梅阿姨站得笔直,像是飞机舱口的空姐。她这时款款伸出手来,想接过沈亦手里的书包。“咳。”沈亦有些不适应,手挡了下,“不必了。”
“好的先生。”梅阿姨毕恭毕敬,脸上挂着微笑,人像个向日葵原地旋转,静静等候沈亦洗手、冲澡、换了身居家服、上楼。
卧室门开着,一盏灯都没点,窗帘也拉上了。沈亦瞧见裴央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睡觉,露出一个脑袋,两鬓的黑发都湿了,黏在耳边些微凌乱。他以为她在哭,心里嘀咕这女人真难伺候,重话听不得一句。
到床边俯身看她,沈亦才发觉不对劲。她鼻尖细细密密的一层汗,脸上没什么血色。她似乎睡得很沉,没听到他进来。
“裴央。”沈亦唤她,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
裴央眼睫动了动,不知是哪里不舒服,咬了咬下唇,牙齿才松开,睁眼见到是他,雾蒙蒙的眸子显得微微惊喜。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你还生我气吗?你好久都没回来……”
“下雨,堵车。”他干巴巴地解释,把床头的灯拧亮,在她边上坐下。
裴央看清他的脸,眉心微蹙,“怎么又打架了……”
沈亦这才想起昨儿个基金会仪式之后,他和靳校来的那一出。那家伙养尊处优的,不怎么扛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