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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沈亦倏忽意识到,原来过去半年陷进他骨子里的那种无力叫做孤独,孤独像是沼泽般填塞了他的肺腑。而此刻呼吸相闻的情迷让他重新拾起热望,他失控时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渴望能够回到那种比短暂的疯狂和愉悦更为长久与深沉的感动里去。

沈亦磨人得过分,在浴室又折腾好一阵才肯罢休。他们冲完澡出来后,裴央累得倒头便睡。

但到了凌晨三点多,裴央忽然醒来,说想去海边走走,沈亦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依了她,说还是开车过去,嘱咐她多穿点。

再回到玄关时面对满地狼藉,裴央恶作剧般地撇了撇嘴,抬眼恰好撞进同谋犯含笑的注视里。裴央右手拎着一打啤酒左手提着外套,懒得蹲身换鞋,趿了双拖鞋就想出门,被沈亦拦了下来,“有段路不好走。”

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地上,蹲下身给她拿了双鞋。那是双棋盘格帆布鞋,才套上左脚,就被裴央指出那鞋和她的外衣不搭。沈亦笑了笑,握着她的足踝把帆布鞋脱下,换了白色球鞋。

开车出社区的时候,沈亦往北边绕了圈,随口提到南面的路口在修路。

“怎么又在修啊。”裴央忿忿地吐槽:“一年里头要修半年。”

车开到海边时,天边隐隐露出点鱼肚白,起了风。他们熟门熟路地从一条林间小道爬到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放眼望去就是格外壮丽的灰黑色海面。

裴央坐在礁石边沿嘬着啤酒,两条腿挂在那儿荡呀荡。她没想提起苏湛,倒是沈亦先说的。

远处他们来时走的小径被浓雾盖住了,又不知是谁在那里扬起一只风筝,像是只白色精灵在青色的乌云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