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生应了一句,拎着水壶出了门。
余徽晓听到关门声,才坐回姥姥身边,“您都知道了?”
“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姥姥低下头,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一双手,心生感慨,“日子过得多快啊。”
“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说过一句吗?”姥姥笑着看余徽晓,小声说:“我也想过,但是后来,觉得不用说了。当年你小姨出事的时候,我确实很担心。但她很坚强,一个人走出来了。咱们家的女人啊,凡事还得靠自己。从我和你姥爷结婚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那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蓝天白云,黄土道上,一个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为了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学生,跑过山岗,跑过夕阳,跑到陌生而繁华的城市里,跑到荒无人烟的大漠大江。
那时候,姑娘心心念念的大学生由于在学校学习的是物理专业,即将远赴西北完成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任务需要保密,归期不定。
冬日,他们在黄河边作别。
大学生把姑娘曾经给他的信物退还回去,劝她另嫁他人。
他不能再照顾她,也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娶她。
他低着头说完那句话,不敢看姑娘的眼睛,转过身,仓皇离开。
姑娘喊他的名字,他没回头,也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