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潜力和机会都更好,希腊神话里面不是有一位从土地中汲取无穷力量的英雄吗?人回到生养他的地方,苏言,你会做出更加了不起的成就的。”
“安泰。”苏言也想起了那个传说,他说,“谢谢。”
她总是很能理解他人。
刚刚得知消息的那一天,在尽力维持体面的情况下笑着和工作室的同伴们宣布了落选结果,收获了众多的失望眼神后,苏言独自回了住所。
不想开灯,在黑暗中倒出一小杯红酒,像被落雪压弯了枝条的红柳,微微弓着腰,他想找人说说话,手机点开却不敢打扰,他把手指从陈墨然的号码名字上移开,捂着脸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心很深的落到海里去,酒液顺着喉管给全身带来酥麻,他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却是去往米勒斯教堂的景象。
望不到尽头的公路上,黑夜笼罩了一切,道旁伫立的树影像一栋栋高楼,唯有车灯笔直切开迷雾,他的咬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细烟,嘴里满是薄荷味,副驾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而他漫无边际的向前,不断向前,永不停止。
可是现在不同了,陈墨然出现在罗马,这就是一件绝无仅有的好事,此后的一周罗马都将会是晴天,单方面对苏言而言。
等到陈墨然正式来到苏言的工作室做拜访,才发现除了曾经在线上沟通过的助理卢卡,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
陈墨然在一张散乱的办公桌上找到几张图纸,认出这和米尔维安大桥的修复方案有关,这是用铅笔标画着的模糊草图——还没有看清,手中的图纸被人劈手夺过,这个人高出陈墨然半个头,一边把图纸塞进碎纸机一边冲她高声叫嚷,说的既不是意大利语也不是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