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姜芍阅毕心月狐的密信,心里稍微定了一些,“我要和心月狐里应外合,先铲除参水猿为虚宿报仇,然后再……”她长叹一声,“再向父亲问明真相。”
陆子都不无担忧,“只有心月狐一人在姜家堡做内应,力量会否太过薄弱?”
“心月狐一定能见招拆招,我不担心。”
吕尚休又问:“你确定别的星宿也能像她一样,对你的信任多于对令尊的忠诚吗?”
姜芍没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他们信不信我,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二十年来都替别人奉养家眷,你一定也会想知道,那个人因何死于非命吧……”
地通星辉无影踪。
“我们离开之后,立刻回惊雀山与姜芍会合,然后一同向姜骥和同生会问罪。”
纪莫邀靠在紧闭着的窗边,用闲聊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决定。
此时,他们在涓州逗留已近十日。
“那纪尤尊怎么办?”嫏嬛问。
“是啊,他怎么办。”纪莫邀苦笑。
“如果非要杀了他不可,你会犹豫吗?”
“不会。”纪莫邀答得不假思索,“我只是觉得,速死不是他应得的惩罚。我不想他不经历一点羞辱便轻易赴死。而且……我也不知,我配不配做取他性命的人。”
“为什么?”
“他所摧残的人,何止我母亲一个?如果是我杀了他,后世只会说他教子无方,最终祸起萧墙。但如果是别人杀了他,就会有人问为什么,是不是他对别家做了什么事……我并非觉得深柳园中的苦难无足轻重,但所有人似乎都觉得家门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有多残忍与无情,都只是‘家事’,只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间轻易就能抚平的裂痕。纪尤尊若死于父子不和,就不会有人去认真审视他的罪孽,更不会有人好奇还有谁惨遭残害。如果是我动的手,纪尤尊只会作为一个失败的父亲渐渐消失在世人的回忆里。所以这事不应局限在我家之内。若要他的名字永远带着耻辱留在人世间,我就不能亲手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