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个人没有干系。”赵晗青打断了她的话,但仿佛察觉自己失态,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下语速,道:“是,我们同年,自幼一起长大,一直都像双生子一样形影不离……所有人都说,我们就是一对亲姐妹。现在想来,真是令人反胃。”
嫏嬛柔声道:“那就不要说她了,吴迁呢?”
赵晗青的神情这才轻松一些,道:“迁哥哥对我们两个都很好。我小时候还曾暗中起誓,长大后要嫁给他。不过有一天,他兴致勃勃地跑来告诉我说,他想迎娶他表妹为妻……而我竟然从来没有察觉他对祝蕴红有意。”她将头埋到膝盖里。“这也不是他们两个的错,毕竟我也从未表露心迹。如若他们两情相悦,我不会有丝毫埋怨——可是、可是祝蕴红从来只将迁哥哥当贴身侍从。这么好的迁哥哥,却被这么任性的祝蕴红占有,我一直心有不忿。虽说我现在对他也没有什么想法了,但这难道对他公平吗?”她顿了顿,试探性地望了嫏嬛一眼,见对方不作声,又道:“后来我称病搬到了花园的最深处,从此不再和他们来往,而他们也没有再理过我,直到葶苈一个人撞了进来……”
嫏嬛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便轻轻搂住女孩的肩,道:“我替葶苈跟你说声对不住。”
赵晗青在她怀里打了个冷战,道:“我替他出谋划策,他竟骗了我。”她语气坚决,满怀悲愤,并未因为倾诉对象是葶苈的姐姐而有半分保留。
想到片刻之前,她仍在灯下细致入微地为葶苈包扎伤口,嫏嬛不禁暗暗后怕。
“嬛姐姐,你也许觉得我太偏激……”赵晗青细语道,“其实我不恨葶苈,毕竟他只跟我认识了一个晚上。为自己未来的新娘欺骗一个陌生人,想想其实也不算什么。我就算不忿气,多少也可以理解,只是……”她说到这里,全身开始颤抖,一直泛着泪光但顽固坚忍着的眼眶也终告失守。
嫏嬛扶着她,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如果吴迁和葶苈都不足以将她逼离涂州,罪魁祸首又会是谁呢?
“可是祝蕴红……祝蕴红连我父亲也抢走了!我不怕告诉你,我不稀罕她的怜悯,对迁哥哥也不再有幻想,葶苈就更加不重要。可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连他也要围着祝蕴红转?他像个奴才一样为祝家东奔西走,我也已经习惯。我不介意跟祝家老小住在同一屋檐下,那至少是一个体面的容身之所。可我最不能忍受他从不专程来看望我,但祝蕴红病讯一出,他便星夜赶回涂州,为她鞍前马后地忙碌……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嬛姐姐?‘我来看望小红,顺便来看看你’——可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有人知道我吗?有人在乎我吗?”话毕,赵晗青已泣不成声,“我不止一次怀疑,我会不会不是他亲生的。”
嫏嬛将手摆在女孩膝盖上,小声安抚道:“慢慢讲,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