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摆放的桌椅几乎横亘在她面前,黑板上还残留着板擦的擦痕,马斌弹掉的烟灰就在讲台边缘,被风一吹往前飞去。
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符尘还趴在桌上,惨白的脸皱成一团,像是被噩梦困扰,想要苏醒却迟迟无法挣脱。
尧七七没叫他,只是自顾自走到了自己刚刚坐着的座位上。
桌上摆着两本书,一本是课本,课本下面压着小说,看书的人很小心谨慎,在课堂上慢吞吞读了三分之一,用书签标记起来。
尧七七心脏坠着坠着往下沉,伸出去的手指尖一挑,将课本的封面翻开。
扉页不知道被谁撕了,露出目录来。脏兮兮的脚印下横着纵着摞了几十道油笔印子,被黑色马克笔泄愤似的抹去,但仍能看到上面羞辱的字样。
她的眼神粘连在那些恶意上久久不能挪动,沉吟片刻,她闭上眼。再睁开,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目录右下角页码旁边的名字。
刚上高中的女孩子装着听不到老师的要求,买了三五支漂亮的晶蓝色中性笔,笔尖是极细的035,说是这样写出来的字十分秀气。
报名当天攥着二十块钱,胆战心惊地走进慧明高中旁摩天大厦里的精品屋,在五颜六色的和纸胶带和贴纸旁挑花了眼。最后露着两颗虎牙从角落里拿出最便宜的一包贴画,指着上面牵手的两个小女孩笑嘻嘻地说:“七七姐姐,你看,这像不像咱们俩?”
尧七七的指尖拂过已经被脏水污染的贴画,两个牵手的小女孩不知被谁恶意撕去了大半,只剩下半个身子挂着诡异的笑容,还坚定地守在“褚一璇”三个字旁边。
她记得,那包最便宜的贴纸,要十七块钱。
“呃——嗯。”
还在沉睡中的符尘突然发出一声□□,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灰败,发紫的嘴唇像是在抽搐,又像是嗫嚅。
他好像低声叫了一句姐姐,说话间,鲜血顺着嘴角滑出了线,残破的舌头仍然被死死咬着,伴随着呢喃声,尖齿扎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