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枯的思维好像被什么刻入灵魂的开关控制,在把江乔和这些东西联系起来的时候就会立刻熔断。他生在最肮脏的地方, 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如果他想, 有人会争着求他给他们机会来替他解决这个烦心的问题。太多人精于此道,而他明明了解却脑子一片空白。
不能想象如果让他亲手把自己散养在天地间的快乐小猫装进笼子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哭起来那么丑那么吓人,怎么能让她哭呢?
他慌张地给自己的心软打着补丁,在已经破碎的家园里扬起小小的帆, 好像这样那些倒塌的木板就变成了船。
心脏像被人掐过一样难受。
他有些狼狈地放开了快要被掐死的被子,有气无力地想着——就这样放过她了?让她肆意挥霍我的爱吗?
耳畔轰然。
他怔怔地抬起眼睛, 勾起一个冷淡又有些自嘲的笑容。
——我的爱
——哦,原来是我爱她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颗火苗,将纪枯心底那座废墟彻彻底底地烧了个干净。
纪枯看着手足无措给他擦泪的江乔,眼泪突然掉的更凶了。少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好受,所以学着她看见过的样子去拍着少年的背。
他死死地靠在她的颈侧,嘴角勾起。
原来一次次满怀期待地割开刻骨的伤口,其实只是为了看到她的笑容。哪怕他早就知道她没有生病,他也早就知道这份血没有用处。这些不都是疑心太重的盗贼一次次确认过的事情吗?
少年曾经亲口对同伴说:卖掉也好,扔掉也好,随她。
为什么给顾厌离,他就这么伤心。
纪枯的笑容变大——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