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气地敬了回去:“林家偏安一隅,哪里有这样的鸿鹄之志。”
这是谦词,也是推脱。
王公子却不乐意了,大手一挥又让人上了两壶好酒, 嘴里念念叨叨:“怎么没喝几杯就这么胆小,你没听上书房先生教的那句吗…我看用在这里正合适。”
他皱眉, 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嘟囔了几句才有人慌忙救场:“王兄好记性!先生说‘山不来就我,我就山去也!’”
“哈哈哈。”
“啧。”
在场的人无不是哄堂大笑。
这事哪里是林家可以左右的,自古帝王正妻都是要礼部细细选过——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可如今这位,百姓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是圣上亲自写了名字送去国寺的。
“你这小子没有鸿鹄之志倒也作罢。”
“我怎么瞧着…却有几分鸿运当头!”
“哈哈哈哈哈…你啊你啊……”众人喝着喝着又闹做一团,笑着抱到一起滚落在旁。没有人注意到少年逐渐冰冷的神色和愈发狂放不羁的灌酒动作。
纪枯的下颌绷的很紧。
从酒楼离开进入无人察觉的暗巷时他就猛地扯下了阻碍视线的面具。与外界传闻不符的是——他的脸光洁平滑,俊逸非凡。
他低头,在一汪肮脏的水潭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面容。
少年放在身侧的手徒然攥紧,神色不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半个月前,他脸上本该一辈子没有办法愈合的伤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消失。他为了不让江乔发现异样,只能再没摘下过面具。
世人皆以为他在隐藏厉鬼一样的脸,可是他知道,他从前只是用那些人为制造出来的伤口去伪装成江乔想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