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忽又大起来了,随着一阵疾风“呜”地一声横扑到窗玻璃上。藤原介眼珠转向了窗,回神时,秦定邦还在冷冷看着他。
这该死的沉稳,倒显得他缺少修为。藤原介压下一口气,继续道,“而且秦先生刚才那么痛快就承认了,这件事若出了这扇门,南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冼之成那样身份的人,哪能随便说杀就杀呢,是不是?”
“我记得藤原课长刚才跟我说,不是让我过来跟你聊闲天的。”
“所以秦先生,”藤原介继续翻看着卷宗,幽幽道,“如果你能把你们这条走私线上的人,给我提供一份名单,冼之成的事,便可以在这里一笔勾销。我们不追究,南京就没底气动你。”
“如果我不给呢?”秦定邦语气异常平静。
藤原介重重地叹了一声,显出非常惋惜的样子,“我有时间也有耐心,等到秦先生亲口告诉我。”
“我劝藤原先生,仗打到现在,要是有时间,还是多去想想自己的后路吧。”几乎是明说,言尽于此了。
藤原介脸彻底挂不住了,一把将卷宗丢到桌子上,抬手示意佐藤昭,“先带秦先生去休息。”
秦定邦站了起来,抖大衣领子时,上下打量了一眼坐不直的藤原介,没再多说一字,转身便大步迈出了屋子。
可只这一眼,便足够彻底将藤原介激怒。
含着不屑的眼神烙到他身上,把他所有感官都通了一遍高压电。有如一盏射灯突然打在他灵魂深处的晦暗角落,照得他那瑟缩的自尊心无所遁形。他只觉得像被人当众扒了衣服,扯着他畸形的身体在众人面前一圈圈地巡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