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定邦没有应,只说,“母亲那边,你若是不知如何称呼,可以先叫‘阿姨’。”
“嗯,好……那你听到我刚才的话没?”梁琇摇了摇秦定邦,“如果要办婚礼,那就太平了之后再办吧。现在太乱了,我担心会有危险。”
秦定邦当然明白梁琇的意思,在她眼里那些虚礼根本无所谓,他的安危才重要。秦定邦心里一软,手指穿过她乌黑柔顺的秀发,落到了她光滑的肩头上,“好吧,先听你的。”
“还有……”梁琇抬起头看向他,“我想工作。我现在已经好了,不能成天呆在这儿让你养着,像只金丝雀一样。”
秦定邦皱眉看她,“这里不是‘这儿’,这是咱俩的家。”
“嗯……家。”梁琇抿了一下嘴,不觉心底欢喜了起来,她把头又枕回他的颈窝,“但我不想成天待在家里,等着你来养,我也可以赚钱的。”
秦定邦理解梁琇追求独立,但是他更担心她的安全。之前受刑那么重,如果再回难童院,那里活儿那么多,恐怕会伤身,而且现在外面糟乱得不成样子,危险简直无处不在。
自打前年的年底公共租界被日本人占了,租界的外国人就开始不好过。尤其有不少国家被日本判定为敌性国,那些国家的人就再也不享有治外法权了。
前不久甚至有不少外国人被抓,然后就给投入了浦东的敌侨集中营,妻离子散的,一幕幕的人间惨剧。
至于法租界,虽然还算法国的地盘,也根本拦不住日本人。大街上有人模狗样的日本商人,也有形容猥琐的日本浪人。即便做了坏事,法租界的巡捕房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轻易不敢得罪。
就在前两天,他还在金神父路上看到了两个醉醺醺的日本人,正抱着一棵树吐得稀里哗啦。怀恩就在金神父路一带,梁琇要是天天去那里,他可真是要担心死了。
“我明白……”他想了想,“再不这样,你继续投稿子吧。写完的,我让人帮你送过去。我等着你用稿费,请我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