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宁可我说的不准。”祝老板苦笑一声,“日本一和英美宣战,这租界里那些没来得及走的外国人,一旦被日本人划成敌侨,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洋人和洋人也不一样,你看都是黄发蓝眼吧,现在意大利人就比英美人要嚣张得多。”
梁琇虽然不能幸灾乐祸,但对好些曾经的“上等人”,也的确是可怜不起来。以前,连印度人和越南人都觉得比中国人高人一等呢。租界一变天,把这帮人一道打入了尘埃。
和祝老板又简单聊了几句,见有顾客进来,梁琇不想耽误老板做生意,便离开了药房。
梁琇出了药房刚走了没几步,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刚进药房的那个穿长衫压低礼帽的男子,她越想越觉得有几分点眼熟。
这上海还能有谁让她眼熟?她没有贸然回药房,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装作等人的样子,时不时关注一下药房的动静。过了一阵,刚才的长衫男子又压了压帽檐走了出来。
梁琇假装也往相同方向走,悄悄侧脸看向那个男子。此人身形高大健硕,没有胡子,但是这个步态,还有他刚咳嗽的声音,这分明就是——
“朱……”
朱维方看到梁琇也愣了一下,但是迅速转过头,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装作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