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许姗姗第一次做梦,但绝大部分梦境都是醒来即忘,从来没有一个梦像昨晚,画面生动得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陈况说:“或许是因为你目睹他停止呼吸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梦见他。”
她皱着眉:“是这样吗?”
“嗯。”
可经她手的病人不计其数,她就不会梦见别人啊。
不算在校时间,她从医近四年了,至今仍记得她参与了手术却抢救失败的第一个病患,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工地作业从高空十一楼摔下来,向家属宣布完死亡消息的下一秒,她自己也跟着泣不成声。
那天晚上也是,经过四小时的抢救,她依然没能从死神手中夺回病患的生命,她朝杭颀的父母鞠一躬后就回了办公室,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是深沉的无力感。
那么多年了,还是无法习惯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也是在当天晚上,外公去世的消息紧随而至。
“陈况,我外公去世了,我却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她埋着头闷闷地呢喃,不愿叫他看见自己的眼泪。
他五指慢慢握紧,犹豫着最终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
吃完粉丝走出笼子巷,她面上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两个人原路走回社区,经过老年活动中心时,正巧遇到几个长辈凑一桌打牌。
“是姗姗回来啦,哟,还有老陈家的小子,好几年没见着了。”
街坊邻居的都认识,出于礼貌,许姗姗挨个儿打了招呼,包括她一直有点怵的陈况继母。
陈况就表现得很冷漠了,连人都懒得喊,可惜他的冷漠并不能打消那帮人的热情。
“一眨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谈朋友成家了没?”
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姗姗苦笑:“还没。”
“那得抓紧找,年纪都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