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似可以避开,但天幕既然说是杀鸡儆猴,那么不是这回就是下回,他唯有与陛下忌惮之人走的远一些,才有可能不被波及。

第二次看似避无可避,但只要没有安史之乱,死局便可迎刃而解。

王维思来想去,心头的热血在这一刻竟微微有些凝滞住。

充满政斗又波云诡谲的朝堂、晚年荒淫又昏庸无道的帝王,这真的是他所向往的吗?他真的要在已知这混沌未来的前提下,还继续一脚踏入,重蹈极有可能的覆辙吗?

为何不!

王维踱步到窗边,仰头高高地看向天幕,天幕手中那几张薄薄的纸片上,写着的是他们的现在,更呈现着他们的以后。

诸多王朝的交替,一次次的征战祸乱、农民起义,最终走向的,都是新生。

大唐是从水深火热中涅槃新生的,迎来过鼎盛,不久后又要走向衰亡。

可已知的衰亡便不是以后的衰亡,而是曾已走过的衰亡。

新生,早在天幕开启的那一日,就已经到来。

他王维,早于已经走过的路,来到这长安,便是已经走在了新的路上。

以后会是如何,谁又能知晓?

新的一切自当会在他们的脚下,徐徐铺开。

北宋。

熙宁四年,七月。

欧阳修请辞后便来到了颍州,以“六一居士”自称,倒也算是乐得自在。

前些时日,他听着天幕将朝堂之上的党派之争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难免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遭遇之事,心中竟也生出了那么几分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