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走停停,爬到山顶时,太阳已偏了西。天边余霞成绮,映得人脸颊金红。
苏缈抬袖擦擦额头的汗,扶住一棵树缓了几息, 才继续往前。
山顶人迹罕至, 经年的枯枝落叶埋在雪下,一脚下去一串声响。她费劲走着, 穿过两三棵高大的树, 石屋一寸寸映入眼帘。
家, 早不是她儿时的模样。
四方石墙都已倒塌下来, 残垣断壁堆着雪,一眼瞧去, 雨井烟垣。
小院里,父亲做的秋千架,不知几时垮塌的,该腐败的都腐败了,不知裂成几块埋进雪里。
家已不似从前,唯有那气味还如多年前一样。
母亲多病,父亲便在这里种过一些药材,以妖力养护,长得都很好。
母亲爱花,又种了些耐寒的花草,亲自打理。
平日里,植物的味道混杂着,格外好闻。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妖力消退,它们都萎得差不多了。
道路坑洼,苏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枯枝咔嚓断响,惊飞乱石堆里一对鸟儿。
石屋是被新生的树顶坏的。
里头住进了新主人。她打眼一瞧,见鸟窝、鼠窝、新窝、旧窝这里一个,那里一个。
说荒凉不荒凉,万物生灵共栖此方天地,人也住得,妖也住得,鸟兽虫鱼皆住得。
眼尾微垂下,苏缈勾起一抹难以言说的笑,提步往屋后去了。
屋后有棵樟树,母亲就长眠在树下。
三十多年未归,坟上盖雪,石缝中野草丛生。风吹日晒的,石碑老旧了许多,其上深刻的字却依然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