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跟我不一样。我是穷苦出生,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娇生惯养到好几岁呢。那时候北方打仗,他家里人可能举家南下躲避战乱吧,带了很多财物,在路上被马匪劫了。那帮马匪也不比妖好到哪儿去,杀得满地尸体,就剩他一个孩子。哦,对了,当初夺雁山的时候,他被妖伤过,现在腿上还有很大的疤呢,心里也挺讨厌妖的。”
众生皆苦,她是,陈慕之是,樊音是,曾书阳也是……立场不同,凑到一起,便是更苦。
苏缈心里早有准备。那时候脱离长佑寨出来,立誓要扭转人类对半妖的误解,她就明白的,此事不能一蹴而就。
她需要翻过刀山,越过火海。她捧着赤心,寻求同伴,如今她期望的同伴却可能一剑捅死她。
于是,苏缈沉默了。
樊音说了这么多,见她却沉寂下去,好奇发问:“那师妹你呢,可不可以说说你的事儿。你跟妖有过节吗?”
苏缈:“有吧。”
“什么过节?”
早开的李花飘洒起来,轻柔洁白,如雪似梦落在头顶和脚边。
苏缈清澈的眼睛,倒映着惆怅的师姐。她抬起手,为樊音拨开头上的花瓣。
她凝望着樊音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欺我同门,便如欺我。”
“师妹……”
“我与师兄师姐休戚与共,风雨同舟。”
这是苏缈唯一能回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