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搅动的细响,像是擂在心上的鼓点。
良久,棋盘再落下一子。
“你虽为金翅鸟王之孙,却也是金翅鸟族之耻。你来本尊的凝辉殿做近侍,图的不过是为摆脱欺凌。到如今,你又想凭着今日助本尊之功,来日屹立万妖之上。”
妖皇轻扫他一眼,稍有停顿,“若你懂得求稳,再与金翅鸟王联手,则可进可退。”
钟曲脸色微变,毫不含糊地重重磕了个响头:“不得同族善待虽是奴毕生遗憾,但若有一日金翅鸟王以亲情诱惑,妄图借奴对尊上不利,奴宁死不坠忠义!今日出逃妖界本已做了必死准备,这胸口三根短钉是奴亲自扎进体内的,一旦被捕,拍钉入心只在弹指之间,绝不会给他们逼问的机会。”
他的话断在此处,因胸口疼痛眉间紧紧锁着。
钟曲喘了口气,稍缓疼痛,才又往下道,“更何况,若是奴当真与金翅鸟王合谋,妖族此刻必已兵围雁山。”
又是良久的静默。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月之子的脸上。
他轻勾了勾嘴角:“若不信你,又何必为你疗伤。起来吧。”
钟曲捂着心口直起身,忽又听上首传来一声轻叹,“你父子三个,都是一样的硬脾气。”
钟曲怔愣。
“死不低头。”
棋子被丢回棋盒。这局棋,忽然就不想下了。
妖皇倏尔想起,昨日那半妖坐在对面时的情景。她说,以后再来陪他下棋。
方才她已至门口,却又退走。
苏缈这晚没和体内的妖力较劲儿。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容易有了一点睡意,玬珠却摇着尾巴跑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