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徐徐地放下竹箫,掀开眼皮。默然片刻,短短一句回答——
“不记得了。”
是么。
苏缈停下脚步,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可这个男人的脸,如这几天所见一样,始终没有传达出一点情绪。
“大半夜的……”
她眯了眯眼,“吹着这样的曲。”
这首曲子,此前苏缈只听父亲吹过。
曲音绵绵,她听不懂曲中的意思,只感觉有些难言的愁苦。
父亲去后,她便再未听到过这样的旋律。
“打扰了。”他淡淡地应了句,将竹箫放到膝上。
可这张俊美清朗的脸上,何尝有半点歉意。
随着他的动作,苏缈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她往前两步,蹲下:“我看看你的伤。”
不是在征求同意,苏缈捏住他那只受伤的腿。
脚踝处的伤用布包着,她一层层地剥开,发现里头皮肉已开始结痂。
许是涂抹过她的药,愈合的速度稍有些快。
但大体上,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
会恰巧出现在山上,又恰巧会这支曲子?
他……到底是不是“人”?
苏缈抬起头,端详起对方足以用“沉寂”来形容的脸。
他正低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神色。
苏缈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有如此好看的眼睛。但此时,她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却感叹这双眼睛的美。
一个她十分想要知道的答案,对方却用“不记得了”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