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程曼尔感受着这股清晰而沉重的力道,“我也是个——”
“你不是。”他当即打断,“尔尔,既然五年前你选择让我帮你,为什么现在,反而不相信我会把你担忧的事情解决得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呢。”
其实一开始,他便是这个想法。
瞒下全世界替她改头换面,只是后来不忍心了。
她的世界也许会被外人贬得一文不值,但至少他,要认可,要爱护,直到帮她重建出一个新的,花团锦簇的世界。
“因为……我害怕。”她已然泣不成声。
“怕什么?”
他敞开所有,预备聆听她藏在最深处的心声。
“我怕这些事情你轻而易举都解决完后,我会……”程曼尔顶着浓重哭腔,却在一滴滴涌出的眼泪中,拼凑出自己别扭而胆小的灵魂,“孟先生,我可能比你想的还要早,还要早就意识到我爱你。”
在她毫不犹豫地奔赴异国,在她愿意克服内心恐惧走进他的世界,在她选择重蹈覆辙,回到他身边……
或者更早的,在听到那两句有关订婚的交谈,还有他为她点亮了一座山……甚至是他们相遇的那场雨下,他为她熄灭了一支烟,与递出了那一把伞……
从此风雨皆远。
“但我、我十八岁后就告诉自己,不能完全相信、依赖、交付给任何人,因为这个世界上连家人都不爱我,谁又会爱我呢,我只有自己。”
“可如果……如果连你这样的人,也愿意低头爱我,那我要怎么办才好?我只能提醒自己,我们之间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那么多没解决和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是,你说你连那些问题都可以解决……”
程曼尔微微挣开他怀抱,昂首,她瞳仁漆黑,蓄着一汪泪,在月下犹如一块抛光后的黑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