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没有任何遮挡,风中好像伸出了一只手要将她推落山下,程曼尔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过身,面向山背处那无人踏足的深山,不忍再看那个亮黄色的降落点。
有碎石滚落山崖,她身体极冷,内里又觉热,逐渐失力,跪到地上,双臂交叠环起,身体也折起来,额头抵着湿漉漉的冰冷地面,压垮了石缝中的青绿小草。
没有意义啊。
哪有什么信仰什么神迹,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把人家开着玩玩的爱好当成什么能救她的东西。
她仗着无人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想把流窜在身体里的焦热通过喉管散走,可那是过量药物引起的不良副作用,越哭,她气越喘不上来,头越晕,也越想不明白脑子里的问题。
真见到了又怎么样呢。
真见到,她一定能活下来吗?
现在的迟疑与犹豫,是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就该奋力一跳,一了百了……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程曼尔想不明白。
那幅素描的航行灯是灰色的,正如脑中那盏引路的航行灯,也是灰色的。
明明早就熄灭了。
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她抱着自己,像山顶长出的一块石头,只有垂下来的长发在微微晃动。
一阵更大的风刮来,几乎要把眼泪都吹干。
可旋即而来的还有在耳边急速放大的声音,似乎是这道声音,带着风来的。
程曼尔茫然昂首,哭得微肿通红的双眼,浮出一个在不断移动的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