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夹在指节中的筷子摇摇晃晃跌到桌面上。
“他明显没做过饭,连什么叫滑锅去腥都不知道,厨师边教他就边学,我们原本想帮着备菜,他偏要自己来,那个鱼鳞刮得坑坑洼洼实在看不下去,才让我们来的。”
“一次只能做一道菜,很多菜都是早就做好了,等你来之后再热的。还有那盅汤,熬了一下午,那位先生居然直接去揭盖,被蒸气烫到了手,一声不吭的,倒是他带来的人急得要死。”
“对对对。”老板接话,“还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店里有没有烫伤膏。”
“真是的,别说烫伤膏了,二十万包一天场,厨房给他炸了都行。小姐你下回什么时候再带那位先生……哎?”
程曼尔猛地起身,小跑到外面,去附近能停车的地方都晃了一圈,始终找不到那台宾利。
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忽闻一声:“小程?”
“周院长?”
“真是有缘分啊。”周院长拎着个公文包走近,金丝眼镜修饰得他脸型与气质更为斯文与儒雅,“你父亲是不是该出殡了。”
程曼尔垂下手臂,勉强扯动了下唇角:“是的。”
“我陪你过去看看。”
焦躁神经短暂平静下来,程曼尔带着周院长回老宅,殡仪团队正带着血缘关系较近的一些后辈做最后的仪式。
“小程,你父亲以前对你很不好,你为什么还愿意为他办身后事。”
程曼尔站在人群外围,看灵堂中央的花园围着一张灰白遗照,口吻淡漠:“因为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