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的灯光悄然晕在地面,拉长她的影子。
那位陌生的朋友立在十几步之外,垂着头,手随意的插在帽衫兜里,黑色的牛仔裤松垮挂在腿上,黑色的高帮帆布鞋旧又干净,鞋带绕着脚腕缠了圈。
他很安静地藏匿在黑暗里,几乎融为一体。
江莺有些害怕,这条路走过十多年,但不代表不恐惧。
她手指下意识扣住书包带,紧张地问:“你,有事吗?”
他的肩膀微微抬,下巴扬起一点,在微弱的灯光中,白又薄,声音依旧嘶哑:“你不是要救我吗。”
江莺愣住:“什么?”
他没再吭声,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海啸来了,他也会如此平静,丝毫不会畏惧。
江莺思忖了一下,这位陌生朋友的逻辑,大概是我想死但你不让我死可我不死就没地方去只能跟着你。
“那个,你的家人不担心你吗?”江莺试探着问,“太晚回去,他们会忧心的。”
他头歪了一下,透出一个疑惑,惨白的唇微启,那个撕裂般的声音又响起:“没有。”
江莺问:“没有家人?”
他用鼻音“嗯”的一下,很轻,似回应,似呼吸重了些许。
江莺顿住,她也没有家人。想刚才那个男人的,应该是他的父亲,估计不是个好人。
如果是好人,应该不会就这么扔下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