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劫后余生给了秦沧平静的力气,或许是这天地寂寂之中,承载着两个人体重的脚步声让他心中有片刻柔软,他第一次向白涯问起那些“没必要问的事”。
秦沧道:“你不是寻常小妖,即便如此,那龙骨也对你有用吗?”
“对。”
秦沧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骨头,他问道:“吞噬?炼丹?”
白涯顿了顿:“不,我要作一把剑。”
秦沧趴在他的后背,侧头就可以可看见白涯的侧脸。他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有想杀的人?”
白涯默不作声,像是默认,秦沧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在清水河镇的时候,你说你全家被人所害,你要找那人复仇。”他想了想:“是另一只大妖吗?谁?”
白涯脚步顿了顿,嘴唇开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沉默不语地把秦沧垂下来的发丝拨开,继续向前走。
秦沧人很困顿,但这不是睡觉的好时机,于是只能找些有的没的来和白涯说话。
他漫无边际地问:“喂,你为何要背着我走,不用法力直接到京城?”
白涯道:“若用缩地之术直接到京城,省去中间路途,可能会改变你的命运。背你回去,我的行动便与凡人无异,不至召来变数。”
“哦。”秦沧心想,这也怪辛苦的,一个大妖若是只为了龙骨,也不用体贴到这份上。
白涯大约对他真有几分情谊,曾经同吃同住时的快乐不似作伪,只不过情谊是真,杀心也是真。
想到此,他又想起拿他当祭品的国师,暗中操控一切的皇帝。
秦沧默默笑了一下。
他所遇之人皆是如此,未尝无情,只是热泪盈眶之时,手中刀不会慢上半分。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