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浪鼓的更远处,从棺材里散落出一具白骨。
秦沧猛地往前爬,他一动,浑身的伤口摩擦着粗粝的碎石,似乎还有几处骨折,他整张脸顿时扭曲起来。
他低头粗重地喘息着,又执拗地挪动手臂往前爬,眼眶逐渐泛红。
他忍着钻心的剧痛,爬了很久,终于挪出一段距离。
秦沧沾满血污尘土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碰上那个拨浪鼓,然后轻而又轻地,碰到了白骨的指尖。
那一瞬间很难说是什么感觉。
人们总说骨肉相连。纵使那双温柔的眼睛变得空洞,纵使那双温柔的手掌变成枯骨,在他触碰到它的一瞬间,灵魂深处便传来蝴蝶振翅般轻柔的振动。
他颤抖着用一个别扭的姿势牵住那具枯骨的手掌,嘴里无声呢喃着。
娘亲,娘亲。
秦沧迟了很多年的眼泪终于滚落在尘土中,他瞳孔嘴角牵起,瞳孔微微放大,头一歪,彻底没了声响。
身上的剧痛全都褪去了,被乱石掩埋的阴暗墓穴仿佛吹来一阵春风。
他在这具枯骨身边,终于闭上双眼,此心安处……魂归故里。
过了两日两夜,这场震动才算完全的停止,
秦沧一直躺在原地,白涯的神识陪在他的身旁,用尽办法想要呼唤他醒来,秦沧仍旧没有半点声息。
从前白涯以白姑娘的身份在他身边时,就已经见识到他的意志。秦沧似乎永远就没有倒下来的时刻,哪怕鲜血淋漓,精疲力竭,也要吊着最后一口气打完一场又一场的战斗。
可这一次似乎真的油尽灯枯了。
白涯半透明的身体坐在他旁边,低垂着眼睫,伸手剥开他沾满鲜血与尘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