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渊略惊奇地讶道:“无间鬼域?”

可真是巧了,我不正是从无间里爬出来的吗。

外门的初见并不是沈玉奚将离渊收为弟子的契机,他虽觉得这小弟子看起来凄惨可怜,却并未动过将其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的念头,将伤药放下后他便同岳清则一道离开外门。

过了几日,沈玉奚又一次碰见了离渊,小孩手上捧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像是刚从什么牲畜身上撕扯下来的,血淋淋的冒着热气。

明明只是一个不足他腰高的小崽子,身上那股煞性却直逼人间经年厮杀的将领,尤其那双眼睛里带着一股凶兽嗜血的杀性,让人一阵心惊肉跳,不敢与其对视。

小崽子兀自的撕咬着手中肉块,野蛮的像是未开化的野人。

他大概是饿极,嚼也不嚼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沈玉奚有几分因为血腥而升起的不适,又有几分的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于心不忍。

自淸霄死后,沈玉奚便失去了对悲喜的感知,再也无法同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丁点的共情。

他无悲无喜的过了百余年,却被个毫不相干的人牵动了心神,两次对其产生了恻隐之心。这不寻常,简直怪异至极。

沈玉奚道心大乱,匆匆的回了清净峰,闭关一年才将道心重新恢复至平静无波。

许是他们命中合该纠缠不休,又许是冤家路窄,一出关,沈玉奚便又看见了离渊。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像竹山的笋儿,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

然而离渊却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甚至比一年前还要瘦,叫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