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
再一张。
好在门诊病历显示,症状逐渐减轻,最近的一张是在半年前,已经确定痊愈,但指导意见依然建议定期复查,如有复发迹象及时就医。
。
房间里静可听针落,只有秦鹮轻缓的呼吸声,像是搔在他的心尖上,一下一下,只重不轻。
段若轩盯着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紧紧攥了攥拳。
他一直以为,分开的这三年,是他独自担下了所有坏情绪,淌过莽莽榛榛的丛林,寻一线光。却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经历的,她承受的,一点都不打折扣。
甚至比他多得多。
那么一个爱红眼眶的人,要浇灌多少眼泪才能涅槃?才能装作无事发生,好好生活?
他绷紧了下颌。
“段骁”
身后,床上的人发出嘤咛的呓语,在喊他的名字。
段若轩深呼吸一下,把病历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然后小心回到床畔。
被窝里的人缩成一团,和从前一样,很没安全感的睡姿,眉头紧蹙,似乎坠进了什么不美好的梦境。
他盯她很久。
最终压低了声线,带着无尽的克制,隐忍,还有浓烈难散的情绪,喃出一句自言自语:
“秦鹮,我认了。”
认下曾经的纠葛和背叛。
认下那些难以回溯,根本不想记起的过往。
那是滴墨之于大海,灰尘之于宇宙。在铺天盖地的爱意面前,恨意根本不堪一击。
他现在确定一点,唯有一点。
此刻躺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千绕百转之后,仍然是他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