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裴凛酒量不怎么好,以前喝了一杯酒就醉的东倒西歪的,所以我就一直没让裴凛喝酒。
裴凛气定神闲的道,“我哪里小?”
我上下打量着裴凛,最后目光落到裴凛西装裤那,淡淡的道,“哪里都挺小的。”
“……”
裴凛不吭声了。
车子缓慢的按着喇叭转了个弯,驶入了一条小巷子。
再进去也没地方停了,所以车在巷子口就停了下来。
我刚下车,环视这熟悉的环境,下一秒,裴凛就撑伞罩住了我,他单手插兜,微微歪头,唇角扬起,眼镜片下的那一双眼睛危危的眯着,“还记得怎么回家吗?舅舅。”
裴凛问的我猝不及防,脑袋里冷不丁的窜上那尘封已久记忆。
沿着巷子一直往前走,会看到一个铁红色生锈的圆拱形铁门,走进那一扇铁门,是两栋老旧的居民楼和楼下停了一排的电动车,走到最后一栋,走上窄而长的楼梯,一口气走上五楼,是一扇涂着蓝色油漆的铁闸门。
油漆已经掉皮了,裸露出里头的铁锈。
推开那扇门,是一间四十平的房子,豆腐块大小,生生隔出两个小房间以及一个小小的客厅来,墙上张贴着几张法学条文,客厅电视机上盖着一块白色蕾丝布,干净温馨。
这一幕,我做梦都能清晰的勾勒出每一处的细节。
现在裴凛竟然问我还记得怎么回家吗?
我没回答裴凛。
反正七年了,就算这儿没拆,房子也早转租给别人了。
裴凛撑着伞往前走,我就只能跟着走。
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我们走过那红色生锈的铁门,看到两栋老旧的居民楼,有所不同的是,居民楼比我记忆中还要来的破旧,大片大片的墙皮掉落。
我和裴凛走进楼里,裴凛关上伞,轻轻在外面抖去伞上的雨水,低着头,神色淡然,轻飘飘的道,“这儿明年就要拆了,要开发建小区。”
我听着,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不过,我又不想表现出来,便故作轻松的道,“挺好的,房东应该乐的找不着北了。”
说不空落落的,是假的,我在这边住了很多年,有很多回忆,只不过,现在,这些回忆,不该存在。
所以拆了也挺好的。
也不知道我那句话说的不合裴凛心意了,裴凛动作一顿,然后撩起眼皮来,下眼角的眼睫毛浓密而且长,散落在眼底,衬的那一双眼越发深邃。
裴凛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声,“你也乐的找不着北了吧?”
说完,裴凛踩着名贵的皮鞋便踏上了楼梯,朝楼上走去。
我愣了一下。
心想,我为什么要乐到做不着北?
拆迁的钱又没有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