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女要俏,一身孝。这新夫人真是俏极了。”
“这是夫人?我以为是他女儿呢……”另一个人喃喃,“咦?我记得这姓周的老东西有一个女儿的,她人呢?”
刀疤男一挑眉,惊道:“你不知道吗?他女儿是城南报社的记者!”
“啊,记者啊,听说是不太顾家……但也不至于连老爹的葬礼都逃吧?”
“可不是逃,”刀疤男笑嘻嘻,“她那报社的几个人,前些日子去乡县灾情现场,结果现场二次爆发事故——一个小团队,全军覆没了!”
“……什么?”
一道清泠泠的声音打断对话。
是钟情抬起眼,面色苍白,唇齿翕动。
“……你说什么?”
刀疤男被问得一愣,“就是出事故了啊?乡县暴雨,又是山洪……”
他嚅嗫几句,忽然大笑起来:“等等,不会吧?新夫人,您才到周府几天,居然把周小姐当成亲女儿了?这么心疼?”
他嬉笑看向钟情,“新夫人,我来和您说。这人啊,还是要信命。”
“命让你活得长,你就长命百岁。命让你活不长,你便早逝。”
他上指指房梁,下指指地木,“这周宅,吃人。老夫人病死,周老头病死,女儿也——”
“闭嘴——!!”
一身丧葬白褂的女人陡然站起身,眼底盛怒,“你给我闭嘴!!”
可惜,没有威力的盛怒,看来只是猫儿爪子挠痒。
几人毫无意外地笑起来:
“病猫生气了,哈哈哈……”
——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钟情正双手并用地举着什么。
那是一把枪!
一把枪口正对着刀疤男的枪。
偌大厅前,针落可闻。
于是上丨膛的声音格外响亮。
“我让你们,闭嘴。”
“喂,喂喂喂,等等,”刀疤男双手举过头顶,嗓音颤抖,“别激动,别激动,千万别走火……”
他拿眼角余光一瞥腰侧口袋,心里大喊:该死!我枪呢?
他这才想到,今早光顾着清点文契,又想如今周宅只剩一家子老弱病残,根本不需要多担心。
就没带枪。
此刻他才是那只病猫。
钟情举着枪,身上也有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儿。不晓得跟谁学的。
所有人看她都怜悯。死了母亲,死了便宜丈夫,还死了……
“绝望”二字难以涵盖她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