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君,你要怎么样才肯即位呢?
如果我被金人掳走了,爹爹愿意救我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爹爹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爹爹用纯金打一个和你一样高,一样大的人,给他们送过去,把你换回来,好不好?
好不好?
言犹在耳。
这些黄金去掉损耗以后,不是刚好可以搭建一个,和持盈差不多重的金人吗?
——我也会,我打一个和你一样大的金人送过去,请你见证我的心,我一定、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他给赵煊的承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然而赵煊还给他的,是真的。
持盈靠在一张长几子上,他有些脱力,有些麻木地出神。
他想赵煊究竟爱自己的什么呢?
他后悔起来,如果他不和赵煊做下这样悖伦的事情,赵煊会不会少为难一些?
如果他仅仅只是赵煊的父亲,仅仅只是赵煊皇位的威胁者的话,事情就不会这么难办了。可他的手,只会一遍一遍地抚摸这些黄金,他想我绝不要死,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了!
那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他滚,让五天以后再来见我,不要烦我……他决不要这样的告别!
宗望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些东西留下。
器皿、衣服、钱财,像流水一样被搬运到持盈的院落和房间里面去,他留下杨均的命,要他去告诉赵煊,要么达成他的要求,要么——
如果你还敢再和宗磐通信,加速和议议程的话,我就就地拔营,回国去了。
你的父亲也要跟着我一起,一起走。
人潮褪去,持盈站着发呆,一低头,却看到自己腰上多出了一双手。
宗望微笑道:“我忽然有点期待赵煊和宗磐继续通信了。”
持盈沉默。
“那我就把你带回去,到时候雪原茫茫,我就把你藏在山林的小屋里面,我看赵煊到哪里去找你……只有我知道你在哪里。”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也就死了。
他感受到了持盈衣袍下颤抖的肉体,这个人在发抖?为什么呢,因为回不了家了,还是因为,他的儿子?看到一百五十斤的黄金也要落泪,他发誓自己的房间里就有一百五十斤的金子,而持盈看也没看。
金子是一样的,人是不一样的,是吗?——但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他忽然觉得有一点嫉妒。
他的手在持盈腰间游弋,摸到了持盈腰带上的结,一个漂亮的绥带结,他的手指勾上空隙,轻轻一拉,就可以解开这条腰带。
他不动,只问。
“只是,我怎么觉得,叔叔的腰带,好像换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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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靖康玩成那样(在我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俩搞内讧,金人要求赵佶做人质,赵桓的反应如信所言:我爹已经被你们吓病了,实在要人质的话我去。
第二次去金营(就是那一次以后他被废了)前,他来到赵佶的地方,和郑后三个人聊天,聊得很好,但没说自己要去金营的事。他一直软禁父亲,但最后要出事了,还是和左右说:不要管我,赶紧带着我爹和我儿子走(没有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