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没有勾押。
蔡瑢看向他,而皇帝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与他同去延福宫曲宴。
那天人来得不多,皇帝偏心到名为赐宴,但宴席上除几个皇子宗亲并次相王甫外,竟全是蔡氏,然而即使这样,蔡攸还仍然不满。
“太子怎么来了?”蔡攸和旁边的王甫说话,“他不是向来不参加这种事的吗?”
赵煊十五岁,坐在皇帝左边;赵焕十四岁,坐在皇帝右边。
赵焕亲昵地和皇帝说话:“爹爹吃不得冰,还是将这紫苏饮子赏我吧,我替爹爹分忧。”
皇帝就命陈思恭端给他,骂他嘴巴馋,并不是真心的孝顺,赵焕笑嘻嘻的。
赵煊坐在左边,看赵焕对皇帝献殷勤,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说,头也没有歪一下,好像聋了、瞎了。看起来和周围都格格不入。
王甫看见太子,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但他刚弄出了瑞鹤祥云,颇得圣心,正是得意的时候:“谁知道呢?官家举宴总不能不叫他,谁让他一叫就来!他在,咱们就扫兴呗。”
蔡攸和他一起笑起来。
这些年来,持盈扶持这人和蔡瑢打对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俩倒是精诚合作过几回。
王甫恨不得扎小人咒死太子,大家都知道,但他说的也没错,太子顶着这张木头脸在席上,大家都感觉分外奇怪,连皇帝都感觉如芒在背,几乎没有动筷子。
蔡攸心里说他假正经,就上去敬酒。
持盈和他隔着几尺远,见了他顿时忘了旁边有谁,笑眯眯地道:“你来敬酒,怎么没有祝酒词?”
赵焕在旁边抢答:“蔡六哥不爱读书,爹爹饶了他吧。”他对父亲所有的宠臣,态度都非常好,和赵煊截然不同。
持盈大笑,眼睛里流光宛转,托着腮道:“你作为大学士,写不出诗来,我不喝你的酒。”
蔡攸打哈哈道:“喝酒就喝酒,怎么还要作诗?诗有何用?岁月能几何,岂徒自劳苦!及时行乐,方为正事,请官家幸酒吧!”
持盈硬要他作诗,蔡攸实在憋不出来,竟捧着金瓯跪倒在御前,将那一卮酒送到持盈唇边,持盈此时也忘了两个儿子正在身边,半躲道:“无诗不喝!”
蔡攸站起来,将酒杯凑到他唇边。
持盈“唔”的一声,半推半就地张嘴饮酒,清冽的酒液依过皇帝的唇齿,流过他的下巴,泼溅到衣襟上面去,后来蔡攸刻意松手,发现持盈已经将杯子衔住了。
持盈对他仰仰头,示意他把喝干了的杯子拿走。蔡攸正要揶揄他几句,却没想到旁边“嘭”地一声响。
太子赵煊突然站起来,退入了殿后。
鼓乐齐齐一停,赵焕风凉道:“大哥看不得人喝酒呢,好不风雅。”
持盈才想起来儿子在身边,剜蔡攸一眼:“你叫我失却尊重!”
蔡攸受他的骂,心想,儿子还想管老子,不想来谁叫他来了?
少顷,鼓乐又起,《扬州散》的曲声里,持盈亲自点茶,分赐群臣,碗盏之中,乳花盈面。
持盈又命作诗,大家冥思苦想,蔡攸蹲到他旁边去。
持盈揭他的短:“你干嘛来?写诗去。”
蔡攸笑道:“来贿赂贿赂你,评我做第一吧。”又和他说小话:“王甫长得凑合,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持盈的笑停一停,他不知道蔡攸说这话时,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感觉人尽可夫四个字从蔡攸嘴巴里飘出来,朝他脸上扇。
睡了老子睡儿子,既要又要,就得有这样的觉悟。
但他装的不在乎道:“你看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