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疑惑,他这副模样很像陷入梦魇。
他也有害怕和不敢面对的事情吗?
李淮皱了下眉,为防言时玉清醒后发现异常,他面上仍生气,心中思绪转得飞快。
他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令言时玉失态,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思考再三,他猜测根本原因是这件红衣,至于是衣服本身还是颜色的问题,还需再仔细想想。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言时玉身上,他还未恢复过来,右手紧紧地按在弓的一端,另一端已经有些陷入土中。
李淮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覆上那只紧绷的手,掌心感受到凸起的血管和坚硬的肌肉,更多的是冰冷。
他低垂着头,高高竖起的黑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的神色,仅能瞧见紧绷的下颌线。
李淮深吸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扶起他的脸。
那双平日里寒潭一般冰冷且无情的眼,此刻被茫然填满,仿佛陷入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留下来,划过如画的眉眼。
“时玉?”李淮温柔地轻声唤他,拇指摩挲着微凉的脸颊,担忧地盯着他的眼睛。
言时玉眨了下眼,茫然之色悉数褪去,目光再次变得清明,望进近在咫尺的眸子里。
男人的气息陡然变化,好似周身再次镀上一层看不见却密不透风的壳子,又变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李淮的手,拿着弓行礼道:“臣失礼。”
“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在意君臣之礼。”李淮皱眉,双手掐腰朝他微微倾身,兴师问罪道:“言时玉,你刚才为何吓我?枉我为了你的生辰特地前来赴约。”
“开个玩笑。”言时玉望向不远处的箭靶,不再看他。
“罢了,今日你是寿星,我不计较了。你来这儿想做什么,我陪你。”他迈到言时玉面前,把自己放到他的视线里,不敢看红色?那就一直看着吧。
箭靶被挡住,言时玉不得不看他,不耐烦道:“我们比比射箭,输的人要当箭靶。”
李淮笑容一僵,小声抱怨:“你故意的。”
七皇子没念过书也没学过骑射,宫中人尽皆知。
言时玉更是知道他有几斤几两,摆明了为难他。
当箭靶?
你不是刚把我当箭靶吗?
“故意的。”言时玉坦荡地承认,甩手把几十斤的弓扔给李淮,大步往前走,“跟上。”
“诶?”李淮抱着弓差点儿摔倒,低头看了一眼沉甸甸的弓,艰难地跟上去。
走入靶场,言时玉拿了别的弓换了李淮手里的,拿箭举弓,毫不犹豫地松手射出,正中靶心。
李淮呆呆地抱着弓站在旁边,看着他把一支又一支箭射出去。
他本就身姿挺拔,举弓时宽肩窄腰,双臂有力;专注的目光只盯着靶心,无论是否有风,射箭时都没有犹豫。
十支箭全部中靶心,言时玉把弓放到一边,转身看向李淮,面无表情地扬了扬下巴,示意该他上场了。
李淮勉强扯扯嘴角,他连怎么拉弓都不知道……
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把弓递给言时玉,笑盈盈道:“我不会,你先教我。”
言时玉冷笑:“好啊。”
“第一步先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