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撩开纱帐,一身朝服的言时玉坐下来,周身裹着一层薄薄的凉意,仿若初春的清晨打开窗吹进的第一缕风。

李淮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抱住言时玉,薄薄的中衣很快被凉意浸透。

“我好久没见你了。”他搂住他的脖子撒娇,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后颈无意地蹭着他的下巴。

刚睡醒的声音慵懒勾人,李淮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说着蛊惑的话,“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想你。”

言时玉垂眸盯着白玉一般的后颈,喉咙发紧,闭闭眼,敷衍地拍了拍李淮的背,把他推开,“今日是登基大典,陛下要早些准备。等会儿青林把龙袍送来,臣亲自为陛下更衣。”

李淮不情愿地坐回去,“嗯。”

瞧他不高兴的样子,言时玉暗忖看在他老老实实待在明宸宫的份儿上,也该给点儿甜头。

“云煦,转过来。”他尽量让语气温柔些,伸手去拉李淮的胳膊。

李淮只挣了一下就乖乖转过去,握住言时玉的手,小声嘟囔:“你只会这么哄我。”

叫他“云煦”意味着言时玉的态度软化,也暗示着有台阶就赶紧下,别任性。

大手忽然挡住他的双眼,李淮心中一紧。

颤抖的睫毛扫过掌心,言时玉眉头微蹙,嗓音低哑:“点灯了,陛下别急着睁眼。”

话音一落,束缚消失,他慢慢睁开眼睛,寝殿内恍若白昼。

言时玉扯过纱帐挡住李淮,将掌心按到膝上,正色道:“青林。”

青林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衣物的小太监。

几人把衣物放到桌上,躬身退出去。

隔着纱帐,李淮暗自揣摩言时玉方才的举动,为他双目遮光这档事,怎么想都不像言时玉能做出来的,更遑论扯纱帐遮天颜。

明宸宫内外除了他与雯兰,皆是言时玉的人,演戏更没必要。

思来想去,李淮将所有举动都归为今日是登基大典。

他拉开纱帐,挪到床边,目光灼灼,“言大人,等会儿为我更衣啊。”

洗漱完毕,李淮拉着言时玉来到桌前,华丽的龙袍令他眼花缭乱,只能化身木偶,任人摆布。

他和木偶还是不同的,他会痴痴地看着言时玉。

此刻的言时玉又不同了,他对待龙袍是恭敬谨慎的,轻轻拿起,轻轻展开,认真地为李淮穿上。

他细心地抚平龙袍上每一寸褶皱,整理裙角时更是单膝跪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对待它。

一件件穿好,最后他拿起腰带,双手环在李淮腰际,低头靠近那发红的耳朵,如情人耳鬓厮磨,“陛下要记住,这身龙袍是臣为您穿上的。”

这身龙袍是臣为您穿上的。

能穿上就能脱下来。

李淮压下心头万般情绪,笑得深情款款:“永志不忘。”

说完还顺势用额角蹭了一下他的脸,亲昵无比。

腰带系好,言时玉退回去,从上到下检查龙袍有无穿戴好。

制衣局的心思巧妙,龙袍上了身,金龙仿佛活过来一般盘踞在身上,衬得他格外贵气。

尽管被层层衣物包裹着,他的腰仍很细,言时玉的眸色暗下来,刚抬起手,余光瞥见窗外的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