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曦颓然?落下泪,他哭得很难看,眼泪鼻涕混作一团。
容时被恶心到终于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消磨殆尽,他起身欲走?,陆曦嘶哑着唤住他。
“为什么?”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向一直憎恨的这个人来寻求答案,“十三年的时光,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偏向你,血缘的牵绊就这么牢固么?他们怎么能这么绝情?”
容时站在玻璃墙前?俯视着歇斯底里哭喊着的陆曦,他已经没太多心思专注于这场复仇的游戏中来,怨恨一些人也?是要付出精力的,而这些人丑陋且无?聊,还?不如在家躺着撸猫来得有趣。
“每一步都是你自己走?的,陆曦,是你自己把路走?绝。”容时睫毛扇动了一下,“真心是靠馈赠而非索取,早在你释放信息素那天,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
陆曦沉默地趴在桌子上,如果不是胸前?剧烈的起伏,都要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容时手已经落在门?把手上,才听到他挣扎着开口:“我?想见见林思恩,求你。”
容时回过头,避开监控微笑着露出恶魔的尖牙:“不用求我?,两?年后你们母子自会团聚。”
他推开门?,身后传来陆曦的尖叫与警卫员的呵斥,随后是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陆曦用指甲抠烂了腺体,可他一直没有回头。
他走?出监狱,把门?外等?待着的、沉甸甸的黑猫塞进羽绒服里,黑猫从领口漏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宿渊看着黑猫,眼中闪过暗芒,黑猫连忙讨好地夹着嗓子叫了两?声,才没被这个醋王触手怪把它拎着后颈从容时怀里丢出去。
容时微微勾起唇角,像是一朵在冬季阳光下绽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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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时回到家睡了一觉,他本以为先按捺不住的会是陆宗,没想到来电显示上先出现的却是林慈恩的名字。
他伸了个懒腰,床下酣睡的黑猫也?被手机铃声跟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宿渊坐在飘窗上,他整个人背着光,看起来像是挂在博物馆最?高?处一幅千金难买的油画。
白皙修长的食指滑向接听键,他动作看起来慵懒漫不经心,某种却映着冷漠的光晕。
电话一接听,林慈恩带着哽咽的声音就从另一头穿出:“小?时,你快过来,你父亲、你爸爸他最?近身体就不好,今天在办公室突然?吐血,医生说……说他可能要不行了,你来见见你父亲吧。”
容时点点头,他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也?对父亲的生死毫不关心,宿渊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炙热的掌心驱散了指尖淡淡的凉意。
“好,你们在哪里?”他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悲痛之下,林慈恩竟也?没听出来,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飞快地爆出地址。
那不是医院,反而是陆家一处私人的研究所?,虽然?这个研究所?底下两?层确实是可以做抢救和疗养,但?还?是充满怪异。
容时皱了皱眉,他不想从最?阴暗的一面来揣测父母的用意,但?在听到地址时,还?是忍不住想:陆宗不会是装病,想把自己骗去敲骨吸髓吧。
林慈恩语气听起来很急切,如果真是演戏,那她这个演技不出道真是可惜了。
尽管有所?猜测,但?他还?是起身穿好衣服,黑猫和另外几只?猫缠在一起打滚,看起来并没有跟着去的意思,倒是宿渊像条大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容时穿好外套转身时险些没踩到他的脚。
宿渊安抚地拉着他的手指:“别怕,我?跟着你,保护你。”
“我?有什么可怕的。”容时笑了笑,用目光比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天塌了不还?是有个子高?的顶着么?”
宿渊严肃地点点头,满脸认真:“嗯,我?帮你顶着。”
下一秒,要顶住天的男人拿过围巾,在容时脖子上缠了两?圈,系成了花卷形。
“我?给你当司机吧。”宿渊试了足足五分钟也?没成功系出一个好看的形状,叹了口气拿起车钥匙。
容时刚刚已经见识过他的车技,不禁有些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摩托的……不对,你有驾驶证么?”
“啊?这种两?个轱辘的东西也?要驾驶证?”宿渊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不过还?是抬起头,带着点微妙的骄傲道:“你不是晕车么,我?想载着你就学了,很简单,一上手就会了。”
容时调整好围巾走?下楼,他之前?去探监陆曦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果然?发现车子前?面那块铁坑坑洼洼,看起来很像是撞瘪了又被人大力掰回来的。
容时没拆穿他,带上手套拍了拍后座,宿渊沉默了一下,不知怎么说服了自己,又美滋滋坐在后面抱住了容时的腰。
到了研究所?门?口,不仅没有陆思衡和陆弘景的车,就连林慈恩都不知去了哪里,他发的几条短信都石沉大海,电话打过去也?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