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窥只看到上面一道细长的黑线在上面一直蔓延到衣袖里,然而看到元问渠凝重的表情时,才后知后觉也许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元问渠将皇帝的衣袖推上去,见上面的黑线已经蔓延至臂弯,皱眉道:“……怎么会这么快?”

按照这个速度,启正帝定然是撑不过今天的。

戚月窥张了张嘴,还是问:“还有救吗?”

元问渠眸光微闪,却有些沉默,他看着戚月窥略有些苍白的脸,问:“可以吗?”

他清楚时重霜平时在他招魂发作时喂给他血的量,但皇帝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滴两滴就可以的了。

戚月窥一笑,抬手摸了摸元问渠的侧脸,低声道:“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不过是一些血罢了。”

“问渠,转过去,不要看。”

元问渠蹙眉看着戚月窥,还是道:“算了,我们可以等……”

“等不及了。”戚月窥将斗篷披在元问渠身上,又把上面毛茸茸的帽子给元问渠戴好,看着他只漏出来半张脸的面庞道,“乖,看多了血腥对气运不好。”

元问渠看了戚月窥一会儿,在他的坚持下,最终还是走出屏风在外面等着。他扯紧斗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将戚月窥留在里面。

看着元问渠离开,戚月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扫了一眼榻上气息近似于无的皇帝,将一旁桌上空着的茶壶打开,缓缓撩开衣袖。

入目便是一抹灰暗的青紫红痕。

如果元问渠此时在这里,定会看到戚月窥手臂上不正常的暗红,仿佛赤裸着手臂在冰天雪地里冻僵后皮肤上显现出的青紫痕迹,淤青在上面一块一块不规则地分布。

戚月窥面无表情将手臂上紧紧缠着的布条解开。

来时在马车上割开的刀痕还没有愈合,几乎瞬间,上面便滚出汩汩的血流来。

……

雪连天。

大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让原本就不好走的路更加难走。

时重霜刚推开吉祥居的门,老管家便迎了上来。

“公子。”

时重霜问:“先生呢?”

老管家不着痕迹看了眼时重霜身后面容冷肃一身锋芒的士兵,顿了顿,低头担忧道:“元先生说要去贤王府一趟,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时重霜一听贤王府便知不妙,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带着人向贤王府而去。

吉祥居到底是闹中取静的地方,周边住的人其实并不多,和外面往来也不频繁,故而此时元成青谋反的消息还未传过来。

直到时重霜折返快要到贤王府时,他才知道宿卫禁军的统领芦湖开了睢阳的城门,带兵一路攻进了皇宫,元成青则是这次反乱的罪魁祸首。

按照以往,街上的人定然人满为患,但这一路走来,时重霜看着街上晃荡的人,皆是破衣烂衫,瘦削病态之人。

流民。

此时他们只或单个或成群结队地躲在街道两旁,似乎是畏惧于时重霜身后的士兵,不敢上前来。

但眼里的凶光还是暴露了他们的残忍。

时重霜当即意识到了什么,他停下马,连忙命身后跟着的士兵砍下衣袍系在脸上捂住口鼻。

随后,时重霜片刻未停骑着马一路疾驰,带着兵向着皇宫奔去。

“大人,我们不是要去贤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