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这一句甚至发不出声音来,姜也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顷刻间低落下去。
她就像一只失恃倦鸟,飞了很久很远,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巢,却又难免近乡情怯。
“以前,你经常欺负我。”
药物让姜也变得迟钝、笨滞,每天昏沉,心情平和却讲不出任何话。
她再也没有看见其他奇怪的人,再也没听见奇怪的人和她讲话,可声带却也像是被过度治疗过,明明她想轻松和他聊会儿天,一张嘴却一点也不动听。
她的情绪从平静滑向惶然,表情一定有点不合时宜,只能低头盯着漂亮灿烂的鲜花,仿佛那是她的精神镇定剂。
凌砚见到她畏惧似的避开他的目光,心被痛蛰了一下,握了握她的手,鼓励道:“怎么欺负的?”
姜也却不答,隔着花束意味不明地望向他,半晌,发出个模糊的暧昧音节,“坏东西。”
凌砚粲然一笑,单手将面前碍事的花束拿开,把人抱来腿上,然后掌住她的后脑,与她额头相抵。
安全距离消除。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们隶属同一个阵营,彼此依偎,互相依靠,他的怀抱永远坚实宽阔,热气蓬勃……
此刻,他的气味,他的眼神,他的温度,都让她坚信自己还被人深爱着。
人生依然值得强打起精神。
刚刚那点儿不安倏然被驱散了,姜也伸臂圈住他的脖颈,断断续续道:“我每天都很困,身体很沉,脑子也不太好用。上上周,跑进来一只小猫,我抓不住它。”
“最近总是断断续续想起以前的事。我很想回家。”
“我会跟医生再聊聊,尽量早点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