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姜也做什么也没劲,迟钝地连话也不接,可每一天凌砚都会捧着她的脸,夸她今天气色真不错,问她晚饭味道怎么样?明天想去哪里走走?诊疗笔记的内容准备写些什么?
和她聊工作聊同事,聊他们的未来和过去,给她买衣服买包包买漂亮的首饰,他渴望用一切闪亮的东西去装点她枯败下去的生命。
他把没有回应的事情做了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几乎没得到什么正向反馈,却依然带着那种亮而润的眼神,和每一刻都想寻死的姜也碰碰头。
姜也还看见他某次带了只小猫来陪她,小猫在家里到处嗅嗅嗅,翻出肚皮让她摸,还呼噜呼噜叫得像拖拉机,当时的阳光很好,她忽而一笑,抬眼就看见凌砚瞬间动容的、伤心欲绝的精彩表情。
真奇怪。
这一瞬的姜也忽然想,当时的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每天带着笑对她说那些话的呢?当时的自己一定也是因为他,才一次次从楼顶退了回来。
那一幕幕回忆所蕴含的心碎就像没有开过刃的刀,看起来很钝,可只需轻轻划过她,就能把她砍得鲜血迸溅。
姜也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那番话。
“如果还能轻易爱另一个人,那我一定会感到很轻松,因为我就不用那么费尽心思留住你,纠缠你。可是不会有了,所以要是留不住你,我就和你一起去。”
“跟姜女士的死因没关系。”
“不,不是愧疚,跟其他任何因素都没关系,这?s?是我自己的权衡结果,我们不是订婚了吗?刚订婚哪有分开的道理。你不用顾及我,你跳下去我马上就来陪你。”
姜也尤记得蹲在窗台上的自己血都凉了,很奇怪,那时候的情绪明明是激动震惊又骇然的,可却能清晰记得他淡然含笑的表情,像一组定格的画面烙印在心里——那是一种浓烈的赴死决心,她对那种表情再熟悉不过。
即便她知道凌砚是在以退为进,是恐吓她,是拿捏她,可她没有办法不相信、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