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怎么不记得。
那次吵架一周后,姜女士半夜发来一长串微信道歉,她那时候经常痛得手抖,却忍痛写了那么一长串的小作文,来道歉。
道完了歉,才让姜也偷偷买两包万宝路的蓝莓味儿双爆珠,带?s?去医院。姜女士说太痛了,太难熬了,所以要抽烟缓缓。
其实现在想想,大概想抽烟是其次,想见她才是真的。
当时,姜也只回复了个“嗯”,可那一天上班很累,她后面回去太晚,就忘了买烟,也忘了去医院看她。
后来等她去世了好久,姜也翻到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当天她一直在等着,等着她买烟,等着她去看她。
恣意半生的姜女士,临终前连这么一个小小愿望,都没实现。
“但姑姑想跟你说,你妈这样也很好,那个病太受罪了,我舍不得她受这种罪。她自己更不想。而且,她这样走了,我们都记得她最好的样子,你能理解吗?”
“我理解。”
人一直活着,难免会渐渐萎缩,感受力消失,会无可避免地堕入虚无的涣散里,可姜女士不一样,她会永远热情洋溢,永远活在戛然而止的、最好的五十多岁。
邱明珠说:“我和你妈做这一行,体面地送走了很多人,告慰了很多人。我们两个很多年前就约定,走到这一天谁也不许丧个脸,要喜气洋洋,要做好逝者死亡路上的摆渡人,我做得还可以,挺满意。小也,你也要放下,往前看。这是你妈的意思。”
“嗯。”
姜也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