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绕地万里之后,再次扑面而来。
苏展把新换的热水袋带给她,他们就这样听着川中下课铃的歌单,一句话也不讲。似乎按照他们的默契,可以在这种沉默里,默默走完对方的三年。
这个周期还是来了,而且没有辜负。华兰眺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那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原始森林,高大的亚热带乔木遁入黑夜,看不见翠绿葱郁的丛丛树叶,只能看见不知多少棵树木的树梢交叠在一起的曲线。
已经很晚了,民宿里其他的租户大抵已经熄灯睡觉,他们亮着暖黄色灯的房间好像苍茫林海里的小小灯塔,而他们是塔里独独两个守夜人,在这里见过无数的滔天巨浪,但还是决定奔赴更凶险的山海。
迷迷糊糊的,华兰总觉得起风了,但是窗户并没有开。
苏展问她:“还疼吗?”
“还有点……”她低低地答,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放,困意越来越浓,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
“那我不走了?”苏展小心翼翼问,“你这样我不放心。”
“嗯……”她好像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就侧着身子歪进被子里去了。
有半截身子没盖好被子。苏展伸手去给她掖好,然后把枕头扯得了一点,让她躺的舒服一点。
他抬手关了灯,就坐在床边,听着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世界彻底没入黑暗,却莫名让人很心安。
黑夜里看久了手机屏幕,他的眼睛有点酸,窗外原始森林的曲线也变得模糊。他眼睛半眯不眯,黑夜中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备注“狗儿子”发来了一条消息。
一个猫猫头的表情包,加上一句“进展如何?”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说,凌晨一点了,你还不睡,等着我找你算账吗?
对方发了个“年轻人这个点怎么睡得着的”,然后发了一张照片,看起来在酒吧喝酒,旁边好像有一只女孩的手。
狗儿子:找我算什么账啊?我不是担心你临阵脱逃吗?